記憶之光
---左營下路老三合院
『不說明就不明白的事情,是說明了也不會明白的事情。』─村上春樹,1Q84
2009,春天正暖而夏天即將來臨,從台北直下,指往台灣南方,在六個小時的顛簸之後,我打開車門走向港邊,當我握緊手中的那縷陽光,聞著身上沾染的海洋氣息,我知道,我終於來到高雄了。
這次來,是來拍電影『生命無限公司』,主場景選在左營下路一棟約有六十年歷史的老三合院,那是一戶仍有一位八十歲老先生居住的三合院,只是因為人丁稀少,老房子陰暗又漏水,整個右護龍基本上都廢棄了,我們花了兩周的工夫將它重新恢復原貌,拍片的時候,基本上攝影機只能帶到右護龍與正廳,因為左護龍放著老先生的洗澡桶,還有他日常代步用的輪椅,以及一些日常雜物,老先生的兒子特地交代我們不能打擾老先生,所以最晚只能拍到十點,超過十點之後就要安靜無聲地拍片,以免老先生失眠。
左營下路,至今仍然是一個活生生的神鬼與現代,記憶與現實交雜的活古蹟,在大約六平方公里的區塊內,約有數十間老三合院,卻有十幾間尚在營業的小廟與神宮,可見當初這是個多麼興盛與繁榮的區域。在勘景的時候,我一個人把整個左營下路的古厝區走遍,花了我足足三個小時,有的已經頹圮,有的重新粉刷,有的還有人住,有的只剩下祖宗牌位,更有的毫無人跡,僅留下被老鼠啃嚙的輝煌。我帶著相機,替每一家每一戶留下了紀錄,也多次用鏡頭,與那些無言老人的眼睛,凝視著彼此,我不知道他們的眼中是否有注意到我的存在,或著我就與那些輕溜而過的新生小貓一樣,只是這些活古蹟中的新風景。
一開始在寫電影劇本時,我和編劇設定的故事是這樣的:八歲的小婷從台北被送到高雄,收養她的是一個會觀落陰的阿嬤。找到這個場景之後,我才知道,原來虛擬的劇本是可以如此的真實,因為這裡真的住有許多會通靈的仙姑,事實上,當我們拍片不順利的時候,也真的請來了當地的仙姑為我們作法,她說我們拍片打擾到房子的祖靈,因此才會如此不順。於是我們拍片拍到一半,假扮的仙姑陸姐(演員陸弈靜)前一刻還在假裝作法,下一刻陸姐就乖乖地站到一旁,由真的仙姑來作法,真不知道是我們在拍電影,還是我們自己就是電影中的一部分?
村上春樹在1Q84中這樣寫著:『不說明就不明白的事情,是說明了也不會明白的事情。』我想電影和場景也是一樣,似乎冥冥中就有某一個場景早在百年前就陳設好,等待著有緣人來拍攝,所以拍電影並非邏輯和理性能夠全盤解釋清楚的,它有太多的不明白和天機巧合,直到你連電影拍完了,有時候也不明白自己是如何拍完的,只能摸著頭傻笑一聲:哈哈,然後感謝老天爺給的恩賜,讓我們在高雄左營下路的三合院拍了一部電影…
還是我應該說,那部電影早就已經存在了?
2.景點介紹:
左營的開發極早,向來以具有傳統聚落聞名,所以保留了許多建築精美的傳統古厝,這些古厝正為鳳山縣治所在,也發展出高雄最早的聚落巷弄文化。位於左營下路上有五棟閩南傳統建築,具有傳統建築特色。相較於以往著重於保存日據時期及清朝官式的精美建築,保存庶民生活之閩南傳統建築,更具有特殊歷史意義,更能呈現多樣化的歷史軌跡,尤其是左營區「店仔頂」區域傳統聚落,完整的保存了高雄左營地區三百年來的歷史風貌變遷。
左營區可以說是高雄市相當具有人文特色及文化內涵的城市,左營的豐富人文風情展現是很多元風貌的,清代首次在台灣設立的孔廟就位於左營,伴隨著悠久開發歷史的是精緻的古厝與居民生活重心的傳統寺廟,甚至連文人都選擇了左營作為落腳之處,更增添左營的文化內涵。
3.電影內容:
「生命無限公司」發生在左營的三合院:一個會通靈的阿嬤,一個鬼靈精怪的小孫女,他們或許平凡,可是他們對於生命的理解,卻簡單得如此深刻。阿嬤可以看的見各種鬼魂,卻看不到離鄉打拼的兒子;久久未見父母的小孫女,一天到晚認為阿嬤在騙人,以為爸媽一定是死了。萬不得已之下,阿嬤只得對孫女説了一個「善意的秘密」。這個秘密,在孫女離鄉20年以後才解開,答案,就包藏在一封印有『生命無限公司』字樣的信箋裡。
有一天,當阿嬤不在了…小孫女終於明白:秘密終將繼續流傳。
因為,一代一代,愛而已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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